向GFW的老母問好

轉眼間，再過不久，2007年就要成為過去，而新的一年即將來臨。站在2007年的尾巴上，看這過去紛紛擾擾的一年，有些感慨和無奈，相信你和我的感覺差不 多。2007年是多麼特殊的一個年份，從鬧劇開始，又以鬧劇結束，留給人們一堆亂糟糟的回憶。回望2007年，你能記住過去發生了多少令人難忘的事情，豬 肉價格上漲，紙包子事件，廈門PX散步，重慶釘子戶，還是華南虎事件……，三言兩語道不盡中國人生活之艱辛、無奈，世事的可笑和荒謬以及體制之愚蠢。很多人總結了這過 去發生的林林總總的事情，都寫出了我內心之所想，深為觸動，我不必拾別人的牙慧，再煞有介事地贅述一番。不過，在這裏，我還想站在這個歷史角度補充一下我個人對GFW的一些個人看法，因為我相信從此刻起，未來會有所不同。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生活在一個連我都不能理解的國度。比如說，華南虎事件那麼明白虛假的事情居然有人會信；還有某個政黨把虛偽和愚昧美稱為“中國特色”，把專制名其名曰“社會主義民主”。我們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辭彙“和 諧”，但這有什麼用？如果你聽到某個人或某個網站被“和諧”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某人被國安局的人請去喝茶了或是某個網站被封了。我 真的想用義大利作家卡爾維諾在其《命運交織的城堡》中的一句話來形容我對這個國家的社會現狀的看法：只有倒掛著，這個世界才看起來比較正常。很多事情本末倒 置，這還不算太壞，但當想到我們有限言論自由和人身自由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我中國人哭泣。

我對“江湖險惡”這個詞是這樣解釋的： 在姓江和姓胡的兩位共產主義人士統治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般社會現狀，簡稱江湖（胡）險惡。這種解讀其實絕對不過分，在我所身處的時代，社會上某個人哪 怕有一丁點不讓統治者喜歡的言論，這個國家的龐大的社會機器才凸顯它的效率，立馬扼殺，而相關的當事人的生活無一不被幹擾；而另一方面，在有關民生的議 題，又顯得效率極低。體制中有一種愚蠢的觀點認為，西方的思想都是毒草，中國人像溫室裏的花草經不起它們的浪襲，所以要把中國的網路與世界的連接斷開；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堅持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理念對待國人，才能社會穩定。就從他們所提倡的偽善的價值觀而言，這和喬治·歐威爾在 《一九八四》中所寫的“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無知即力量。”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差異了。我們有世界上最大的思想員警隊伍，也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網路監控體 系，也就是國家防火牆（The Great Firewall of China），簡稱GFW。這個系統把網路監控得密不通風，嚴密地監視著網民的行為，時刻提醒著中國網民，老大哥在看著你！這個由英文單詞組成的縮寫 GFW，似乎比另一個英文單詞“sex”更加深入中國人的心中，因為它同樣也無處不在。也就是因為它無所不在，所以導致中國網民從某種意義上說如同戴著鐐銬在跳舞。

我個人以為，單從建設GFW的資金投入來說，再造一座長城幾乎是沒有問題了，堪稱中國歷史上的工程奇跡，不知道這個工程能不能 在月球上用肉眼就可以看得到，因為人們說在月球上用肉眼可以看到長城，因此我堅信在月球上是可以看得到，而且遍佈全中國。隨著金盾工程第二期工程的竣工， GFW離最終修煉成為《葵花寶典》只有一步之遙了，意味著將有更多的網站慘遭毒手。2007年網路審查和網路封鎖無疑是被加強了，狠多網站遭受不同程度的 封鎖或審查，其中著名相片網站Flickr就是其中一個很鮮明的例子，V2EX被封鎖，老羅含辛茹苦辦的牛博網被當局審查，當然更慘的還有Feedburner，就全然不能 訪問。Flickr，Feedburner和牛博網在網路應該說算的上有一定影響力，Flickr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相片網站，Feedburner全球最大的Feed服務商，而牛博網在中國也形成了一定的影響力，聚集了中國最多不同的聲音，結果它們被“和諧”了或說“GFWed”，也算得上近年比較重大的 GFW事件。而且說什麽突發事件可斷網，這種過於焦躁的行為事實上是讓我們看到背後過於急躁的心態暴露無疑，我在猜想這是不是大限降臨的表現？

然而，也就是在2007年，有更多的網民更多知道了GFW，可以突破的手段越來越多。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們可以比往年任何 都多看到一些在網路上的公民行為，沒有網路，我們就沒有廈門民意的勝利；沒有網路，我們不可能將臆想自己像武松一樣膽大的“拍虎英雄”陝西農民周正膿現出 原形，當然還有背後的官員也無所遁形。現在，你能突破網路封鎖的手段實在是不勝枚舉。所以，其收效甚微，而它本身也面臨著國際各方的壓力，導致了中國被評 為互聯網的敵人。而且更悲戚的是，隨著網路的不斷普及，現在就連新網民也開始唾棄之。其實我的想法和Isaac Mao一樣，並不害怕來自技術的封鎖，而是人們的自我審查，後者才是最關鍵的。在2007年，我真正看到我的擔憂實際上是不必要的，太多人的意思開始蘇醒 了，就像越來越多崛起的公民行為一樣，讓我們看到了未來。草根網民在網絡的一言一行已經深刻影響到社會的每個角落，我一向不做過於樂觀的估計，但這種力量實在是沒有可能被抑制的。世界上的罪惡莫過於是阻礙知識的進步，愚蠢莫過於與人民為敵，結果他們不該做的都做了，註定會湮 滅在歷史的塵土中。

很有諷刺意味的是，之所以GFW會如此強大，幾乎是那些來自標榜自由和民主國家的公司提供了技術支援。一方面他們向全 球輸出自由和民主的觀念的同時，而來自那些國家的某些公司卻向那些專制的國家提供最強大的封鎖技術支援。因此，當自由亞洲電臺、美國之音、BBC、德國之 聲向世界上最後一個專制大陸宣傳民主和自由的時候，有法國的公司提供最好的幹擾設備，因此我們聽到VOA主持人的聲音好像他們嘴裏含著沙子。當更多的網路 公司進入中國，而思科公司卻為GFW背後的手腕提供最先進的硬體設備，後者的行為讓中國的網民對它一致豎起中指，然後高喊傻叉。西方國家應該好好地反省一 下自己的行為，一定要約束其國家的企業的行為，否則不僅傷害到中國普通老百姓的自由，也傷害到他們自身的利益。

2008年對網民來說，是個未定之 數，然而就從目前的狀況來說，很可能有暴風雨。我的預言一貫很准的，當年我和朋友談論中國的言論自由的時候，我曾說可能現在就有傷害言論自由的事件發生， 結果當晚BBS註冊全部採用實名制了。在新年來臨之際，在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候，我應該向GFW的老母問一聲好，一定要多保重，別讓別人的關照過了頭。